莉丝双手环在胸前、凝视着在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的薄弱少年。
他的手法本来就快得难以看清、在重复了几次后越来越快——大概这其中也有着不需要掩饰给谁看，所以放开了手脚的原因。
当曲奇的面团被揉出来的时候、莉丝已经感觉到相当之不可思议了，实际烤出来的时候，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无论是使用高级食材、还是最为低级的——甚至已经和原本的料理毫无关系的食材，竟然也烤制出了同样质地的高级曲奇。
既然特价材料都能烤制出那么美味的曲奇、自然中等和高等材料会得到同样的美味。
莉丝在尝到理所当然的味道后，目光移到了那荞麦和植物油制作的曲奇上。
对刚才那齁甜的糖精制品产生了阴影，犹豫了片刻才尝试了荞麦饼干放入口中。
咔嚓。
“咦？不会吧、骗人的吧——”莉丝的手按在嘴巴上、看着笑眯眯地、同样把饼干向口中送的皮艾维尔：“这个不是——”
“你现在知道了吗？”皮艾维尔淡淡道。
“难不成是——”
“对、就和他能够在一瞬间学会你们家族的医疗术一样，他也同样能完美还原他自己吃到过的味道。不管材料是怎样的，是高级还是低劣，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扭转现实。”
皮艾维尔的手拈起了一块荞麦烤制的曲奇、又拈起了一块高级的曲奇：“能烤成这样无差别，并不意味着商贩狡猾，以次充好。也不是商家要做慈善、把上好的材料按照低廉的价格售卖——
希在买到的时候、其实是和价格完全匹配的差劲的食材。能够做出高级的味道、不是低廉食材也有良心货物，而是制作者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在意材料的好坏。”
希愣了一下、展开了自己的手掌，同时困惑地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制曲奇。
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事以便宜的价格买到了超值的商品、对于是自己这个厨师的原因这件事毫无自觉。
但是在皮艾维尔提到过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制作饼干的时候确实有意无意会回想起自己吃到的最美味的曲奇的味道。
他取出了整个厨房内最高级的材料、大脑中回想着自己刚才吃到的廉价糖精那种甜得腻人，莉丝自己都嫌弃地产物。
在送入烤箱的时候、果然变了形——
哪怕那是使用了帝国内最昂贵的黄油，却融化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
希尝了一片、轻轻皱眉。
“怎样？”
在皮艾维尔的问询中、希按住了莉丝的手，摇摇头：“我觉得莉丝大人还是不要尝试了，就是刚才您烤出来的那盘的味道。”
“喂喂、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那可是快要赶上珍珠价格的材料哦？是即使老大的手艺、也只是无法保持完美的形状，味道上也不会出什么偏差的高级材料哦？”
莉丝像是在逞能一般、把那变了形只是看外表就充满了不祥气息的饼干咬了一块。
“……”
皮艾维尔撇撇嘴、一脸同情地望着她。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再次涌上舌尖。
莉丝默默地放了回去、默默地走了出去——离开厨房，从外面的走廊传来了一路小跑声。
“莉丝大人这是……？”
“我想、她是忍不了去洗手间了吧。”皮艾维尔耸耸肩。
“……”
希感觉不是特别难吃、仅仅是称不上美味的程度。
莉丝的表现实在有一点点夸张——也许是熊型智兽吃不了工业糖精？
但是希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味道是莉丝所讨厌的，要尽量避免——
“那么、你有没有尝试过其他的料理？就是使用黄油和面粉是否能制作出肉包子来的问题？你应该吃过肉包子对吧……”
“嗯、吃过的。”希点点头：“不过在皮艾维尔大人您提到之前，我都没有发现那饼干的味道是我无意识造就的，所以我还没有尝试过您刚才所说的那种——我试试看——”
希将袖边挽起来，使用和曲奇一样的材料，却按照做包子的步骤去揉面，同时在大脑里想象着包子的味道，在烤箱下方垫着一盘水，用110度左右的热风吹着烤箱的内部。
从烤箱中取出来的——在外观上看起来确实是正经包子。
掰开的时候里面没有馅、流淌下来的是略微融化的黄油。
皮艾维尔从希的手中接过了一半、尝了一尝。
“……”
“……”
皮艾维尔、甚至连希本人也失去了话语。
无法形容这个味道——
当然、外部的面团是和希之前尝到过的包子一模一样的，不过一旦咬下去，却只有外面的皮是可取之处。
内部没有构造肉的咀嚼感、所见即所得，**着流淌出来的油脂，和看起来一样的只有油和盐的味道——不过、为数不多的有用收获、大概是希使用的是构造黄油、吃起来却有种芝麻香油的味道吧。
接下来、希又尝试了豆沙包、烧卖、奶黄包和馒头——
豆沙包和烧卖都宣告失败、至少刚才的构造肉包还能尝到一点点香油的味道，但是红豆包却没有一点豆子味，吃起来就是空心的馒头而已——
烧卖完全不对劲、皮也不透明，咀嚼起来倒像是叉烧包了。
馒头倒是做出来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奶黄包也基本成功了——
无论是宣软的外皮、还是充斥着牛奶和蛋香味道的馅料。
甚至还有浓浓的流心从发酵的外皮之中滴落到工作台上。
“我明白了。”
皮艾维尔一边对比着希的成品、一边在纸上和笔记本上都写着一些什么。
“您明白什么了？”
“你在烹饪的时候、能力的大概运作机理——”皮艾维尔一只手举着纸、另一只手指着教鞭，在纸上点动着。
“为什么曲奇能够成功、还有奶黄包和馒头都成功了，可是烧卖肉包子以及豆沙包都失败了？”
“……”希尔思考了片刻、“唔”了一声：“是因为奶黄包的材料本来就和曲奇差不多吗？都需要牛奶、黄油、面粉和牛奶，馒头也是，所以才能成功。但是包子的话，没有馅料所以没有灵魂——”
“没错——正是如此。”
“那不对啊。”莉丝打断了他们：“刚才不是也用植物油和荞麦尝试，也一样成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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